赫尔南

6
"疼疼疼老大你胳膊肘拐到我了！"
"我愿意吗我？我也很绝望啊！"
"两位可以别坐在我腿上吗？我的腿要麻了。"
"你以为我愿意坐你腿上啊？硬得跟钢板一样。"

不得不说劫后余生的感觉妙不可言，毕竟三人年轻还不想英年早逝，可这种三人挤成一团的偷窥活动，可不在楚子航的康复休整计划中。

“如果美少女把我强行拖入情人旅店，我也会一夜不睡！”恺撒露出“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”的表情。*

路明非唏嘘不已。
楚子航幽幽地看恺撒一眼。
恺撒假装四处看风景

"看啥看看啥看！赶紧的干正事！"恺撒勾住楚子航和路明非的脑袋，三人的脸并排贴在玻璃上。

"她这是要干嘛？"
"这还看不出来？脱衣服洗澡啊？"
"师兄，你的脸怎么红了？"
"你师兄可能是唐僧进了女儿国，害羞呢"
"没想到冰清玉洁如师兄都会害羞嘿嘿嘿"
"你们两个是经常看女孩子换衣服，有经验了？"
"我倒是想看啊唔...老大...你..怎...我的嘴..."
"闭嘴干正事！"
"唔我...放....哈老大！你好意思吗师兄一说你就也脸红唔....我错....错...放开唔..."

＃＃＃

等路明非和那姑娘安置好，恺撒和楚子航才松了一口气。恺撒买了方便面和啤酒，打算在胶囊旅馆监视一晚，以防万一。情人旅馆的房灯熄灭后，恺撒开了一罐啤酒。

"楚子航，这一杯算我谢谢你，如果没有你拖延时间，我们都给死侍当食物了，此外，也算我道歉。"
"道谢不必，你也一样救过我。道歉怎么说？"
"道谢是谢谢你真心诚意地不想让我死，道歉是为这些年的误会，包括我说你拿加图索家好处。"

恺撒见楚子航没接话，自己接上了。

"我家那伙人，为我当保姆保镖，说是保护我，没人真的是为了保护我这个人。他们都把我当加图索家继承人而不是一个人看。下层的保镖是为了保住脑袋，因为继承人死了他们的脑袋也没了。我亲爱的亲戚们，是为了他们的权力。继承人搞丢了，他们老死都别想当长老了。包括庞贝，他给学校捐艘潜水艇，说是让我光宗耀祖，可谁不知道这铁罐子跟棺材没两样？他跟学院串通好想把日本人藏在海里的老底挖出来，要么卖钱要么自己吃。这些年除了我妈妈，没人把我当人看，也没有人真正爱过我。"

楚子航心里一颤，他没想到恺撒会这么轻易对他敞开心扉，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。

"我小时候特别不听话，什么坏事都干，当然只是他们认为坏。大使来我家吃饭，我在他饭里加苦胆，他一口下去，脸绿得跟胆汁一样，我在那儿笑得前仰后合，狠狠地瞪他。"说着，恺撒做出一副生吃苦胆的痛苦表情，泯酒的楚子航呛了水直咳嗽。"管家要关我禁闭，我妈妈就到小黑屋求管家，让他放过我，说我还小，不懂事。我那时跟头倔驴一样，妈妈苦口婆心劝我认错，我就不出去，因为我觉得我没有错。她就在门口守了一夜，我在小黑屋睡着了。"

楚子航不说话，只喝酒。

"我早该认错，但错不在此。我不是错在给大使下苦胆，但是错在不领妈妈的情。在那种家庭中，她那样爱我，我却浑然不觉。直到长大后才慢慢发现，我的自以为是害了我。妈妈去世后，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。"

"所以我要向你道歉，你不是那些把我不当人的混蛋的一员。我感谢你，因为你让我重新开始信任别人。"

楚子航把这罐啤酒喝干了，他又开了一罐，摆摆手。

"我小时候，也犯过错。我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。"
小时候我家穷，我爸爸总是不务正业，后来妈妈跟他离婚，嫁给一个企业家。我那时候正处于青春期，对我亲爸恨之入骨，恨他游手好闲，娶了妈妈却不能给我们一个真正的家，一个男人却要靠妻子养活。他常来学校看我，我都假装不认识他。有一次下着大雪他来接我，我对他说，叔叔，我不认识你，你快走吧。然后我就一步一步走回家。"
"后来他出车祸去世了，我才明白就算新爸爸工作体面，疼爱妻子，腰缠万贯，他都比不上我亲爸。我亲爸有他的苦衷，我没给他解释的机会，一个误会横在我们中间那么多年，最后也没有解开。"

恺撒没说话，楚子航也沉默着，各有所思。过了一会儿，恺撒突然笑了，"我们是一样的人啊。这是你不想让我死的原因吗？"
"不全是。"
"那请问救命恩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？"
"这可是隐私了，不能告诉你。"
楚子航也笑了。二人相视一笑，手中的啤酒罐撞在一起。

"楚子航，或许这趟我们活着回去，我应该请你做我的伴郎。"
"请路明非做你的伴娘吗？"
"恭喜，你的幽默感提升了。"*
"恺撒，这么早结婚？"

恺撒不说话了。

楚子航知趣地没有再问，尽管抑制他那颗八婆心很痛苦。他把啤酒罐收在一起，准备扔掉，却见恺撒又开了一罐。

"楚子航，你知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？"
"听过。"
"那如果没有爱情，婚姻又是什么？"
这下楚子航的八婆心受到了极大震撼，恺撒和诺诺可是全校的热门话题，连不问世事的楚子航的听了不少。
"你说，让我这样的人结婚，我是选自己的真爱，还是家族安排的新娘？"
"必然是前者。但是诺诺..."
"她是家族安排的新娘。我知道的时候一度崩溃，但后来耶想通了，这不怪诺诺。我知道她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，对我也是。也许当年我也只是一个想要最酷女友的混小子。陈墨瞳是个好姑娘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答应，但我不想让婚姻成为我们两个人的枷锁。"
"抱歉。"
"没什么，这些早晚会公之于众的。况且，我也有别的打算。"

楚子航的八婆心受到刚刚的冲击，又被世间情为何物的哲学问题困惑，听到这句话，又生龙活虎了。

"不过，这也是隐私。"恺撒伸长胳膊拍拍楚子航的肩膀，"放心吧楚子航，我们共患难，我保证我真正的婚礼有你的位置。"

7
暴雨倾盆。穿过一段积水路面，丰田车终于熄火抛锚了。楚子航一拳锤在方向盘上，此刻，他也许更想锤在恺撒脸上。

接下来是楚子航和恺撒都不陌生的争吵，以楚子航的沉默告终。有一瞬间他差点掐死他的保护对象，接着他就像被抽干一样，颓然坐在驾驶座。二人都一言不发，恺撒用指节轻扣车窗，清脆的声音在模糊的雨声中尤为明显。

"路明非很勇敢。"
"但他忘了他的使命，他这样做是在害..."
"楚子航，你能像他一样为了爱情放下一切，与所有反对的阻碍的世俗对抗吗？不要看轻人的情感。是思想造就人的伟大，情感成就人类的独特。"

楚子航一言不发。

车窗外暴雨如注，他自然地想起父亲，这些年关于他，楚子航想了很多。父亲是一名血统极高的混血种，在那座城市，他却娶了与龙族无半点关系的母亲，从此过上双面生活。他在那座城市有使命，若不是真爱，他怎会放下使命娶母亲？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楚子航，他也不会消失在奥丁的幻境中吧？

只是因为年幼的误会，楚子航再也不信任感情，成了冰冷的王牌执行人。可就在刚刚，他清晰地听到，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。

"永远不要低估爱的力量。"恺撒说出他们此行的最后一句话。

＃＃＃

路明非觉得在日本的这些日子简直跟电视剧一样刺激。比如真没想到废柴师兄会到日本来，更没想到他连出场方式都这么败。也没想到师兄跟老大这对死对头的敌对关系突然迷之松动了，更没想到他们，尤其是师兄，竟然放任他放走绘梨衣，不仅没有暴打他，还请他吃拉面。

吃面期间他惶恐不安地暗中观察师兄和老大。师兄一言不发地低头吃面，期间头都没抬，一副"有的酷哥吃完这碗面就要取你狗命"的样子，路明非还是转过他不值钱的头颅，暗中观察老大。老大只是一会儿用筷子戳戳卤蛋，一会儿夹一小筷子面，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。路明非感觉不妙，仿佛又回到刚来时三人乘坐的车后座，找回了被两房姨太太夹击的感觉。

"老大，你们是不是...."路明非摆出一张关切的脸，吞吞吐吐地找恺撒套话。恺撒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，脸上的表情和旁边那位酷哥无异。路明非都快吓得不敢呼吸了，甚至想放下面瞬间消失。

"废柴师弟快去再给我要一碗！"芬格尔突然大力拍在路明非背上。

"好好好祖宗我这就给您端去！！"操，芬格尔我爱你。路明非在心中大喊，他简直想亲芬格尔。他赶紧一手拽着芬格尔逃离战场，妙，妙啊，再也不用受夹板气了！

"干嘛呢你这是还拉人家手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呢？"芬格尔甩开路明非。
"大半夜你给我变出光天化日啊？我不拉你过来你一会儿得哭着后悔！没看见他俩都快打起来了吗？"
"没啊，，我都快饿死了哪有闲工夫暗中观察两个男人，又不是妹子。"
"我真想锤爆你这个饿死鬼，现在看行了吧？"
路明非和芬格尔扒在墙角暗中观察，恺撒和楚子航还是刚才的样子，各吃各的，互不搭理。路明非逃跑之后，他们两人的距离好像又远了一点。
"他俩身上的杀气...真是沁人心脾啊.."
"沁个屁！你的中文白学了这么多年啊？我刚回来时老大说他们在路上吵了一架，不过他已经把师兄安抚好了，你看他们这个样子我怎么信啊？"
"师弟，他俩是不是有情况？"
"什么情况？"
"我的意思是，他们其中一个对对方有意思啊"
"你是饿傻了吧？论编故事你称儿子都没人敢称爹的，能不能考虑一下你我的处境解决一下实际问题啊？"
"我没编故事，我报道这么多年的花边新闻你还不相信一个狗仔敏锐的嗅觉？你给我说说他俩来日本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。"
"变化....还挺大的，刚来时天天吵，但都是小吵，特别小的小事都能吵起来..."
"这没毛病，他俩从来没有被关在一起，肯定吵。"
"我们的潜艇在水下解体了，三个人分开，最后在网吧见面，这之后就躲在牛郎店了。我有感觉我们集合之后他俩关系好了很多，起码逃亡路上都很和谐，从源氏重工回来师兄伤得很惨，老大没大碍，估计是师兄替他挡刀了，后来老大在师兄恢复期也很照顾他端茶倒水贴膏药什么的...."
"没跑了，他俩绝对有问题。"
"你确定他俩这不是战时临时革命友谊？"
"那得再观察，这次他们可能是真杠上了，没几天好不了，相信我。"
"打赌吗绝对不是"
"哟，赌什么？你不知道我芬格尔是卡塞尔赌王？"
"赌... "

路明非仔细思考了一下，自己能从芬格尔那儿捞到什么好处。不如让芬格尔剃个板寸....他觉得脸上被芬格尔的长毛蹭得痒，一侧过脸，看见恺撒蓝盈盈的眼珠子。

"哟，赌什么呢？赌局怎么能不叫上我？"

这时他看到芬格尔已经溜到楚子航旁边吃下一碗面了。

"靠！"

8

"真是疯子的对话。"恺撒轻声说。*

楚子航没接这个槽。于是潮湿的地下室归于沉寂，只有水声。

再一次和恺撒并肩，楚子航有种很放松的感觉，好像这不是一场提着脑袋的任务，这对于踩着刀尖过日子的楚子航来说，真是种稀奇的感觉。

"楚子航，你知不知道你被自己人算计了？"又是恺撒率先打破沉默。
"你想说什么？"楚子航知道他话里有话。
"昨天吃饭时，你亲爱的师弟跟芬格尔拿我们俩打赌，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在赌什么。"
"如果你只想找个话题，麻烦..."
"赌我跟你是不是一对。"

这他妈什么飞机？？楚子航实在是钦佩恺撒的停战求和方式，也钦佩恺撒找话题的勇气，"有意思吗？"

"爱信不信，我也不觉得有意思。"恺撒不说话了，他被楚子航这个刺猬又扎上了。楚子航也没缓和气氛的打算，他没理由不生气，也没理由生气，那干脆气着吧。反正他就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，跟恺撒吵架的时候多了，不差这一次。

"我什么时候骗过你？"恺撒听上去有点委屈。
"如果不是你在这儿胡扯，那就是他俩无聊透顶。"
"玩笑而已，你有必要吗？难怪所有人都说你是个冰山。"
"有时间跟我抬杠不如..."楚子航的话没说完就被咽回了肚子，他看到恺撒突然站住不动，两眼直勾勾地瞪着前方。
"妈的象龟怎么来了？？"

＃＃＃

恺撒和楚子航背靠背，地下室湿度很大，他们的衣服早已被水汽和汗水浸透，紧紧贴在一起。两颗心脏以同样的高频率狂跳，黄金瞳亮起，这个时刻他们几乎是一体的。

楚子航刚点燃过君焰，第二次在密闭空间使用君焰，他们竟然又奇迹般生还。可惜没人会庆祝，密密麻麻的死侍仍把他们圈在中央，形成一个暂时的对峙状态。恺撒感到后背上的重量又有增加——楚子航快要站不住了。

"我们可能真的要死在这儿了，这个死法我死都死得不安宁。"
"附议。"
"反正要死了，干脆你告诉我，我会怎么死？"
"又在试图窥探我的隐私？"
"死还不让死得清楚？"
"你要拿你的来换。"
是个狠人。恺撒心想。
"没问题，你先说。"
"好，你是被君焰烧死的。"
楚子航毫不拖泥带水。

恺撒·加图索想过很多种死法，他可以死在三峡水库中，可以死在北京的镰鼬巢穴中，可以死在这趟屠龙之旅中。他要为他的毕生事业而死，或是像骑士小说中，为保护爱人而死。总之要死得轰轰烈烈，而不是像楚子航那样默默无闻。他甚至还嘲笑过楚子航死都要死得憋屈。

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是死在楚子航手上会如何，首先楚子航是他的对手，这说明楚子航实力在他之上，这是恺撒难以接受的。其次楚子航是恺撒为数不多信任的人，这就说明楚子航背弃他的信任，这是恺撒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。恺撒觉得这个死法荒谬至极，却像欧亨利的惯用手法一样，意料之外，情理之中。这种情况下，再正常不过了吧？

于是恺撒轻笑一声，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。他拿肩膀去撞楚子航的肩膀，"你的暴血秘密我早就知道了，不必杀人灭口。我不知道以后怎样，今天，我可不想死。"

"恺撒，我不是指我要杀..."

恺撒抬起一只手向下摆摆，他背后的楚子航也看不到。他低声吟唱，二度暴血随着音调升高一并开启。他脑海，纷飞的镰鼬一只只挣脱透明薄膜的束缚，好似剥去了皮，变得鲜血淋漓。作为雷达的镰鼬已不存在，恺撒睁开眼睛，吸血镰已在他们面前筑起一座半球型保护伞，更形象些，切割机。

"这是...这是..."

楚子航瞪大眼睛，他起初以为是新型死侍，挥刀去砍，血镰的数量却以指数倍增加。恍惚中他想起曾经的北京地铁中逃窜的骨镰。巨大的恐惧压得他透不过气，难道又误闯了龙王的巢穴？

他提起村雨自上而下纵斩，而血镰灵巧地避开，刀尖只擦过最后一只血镰的翅膀。他感觉到恺撒的肩膀突然震了一下，仿佛他被揍了一拳。他正要去问，一只死侍变形的爪直刺而来，未等楚子航的刀到，一股血镰直冲而下，这只爪瞬间化为粉末，连骨头都没留。

"介绍一下，这是我的进阶言灵，吸血镰。"

＃＃＃

"我的引擎已经烧热，你们准备好了吗？"*

女人的尖叫声几乎盖过引擎声，前排几位女士甚至想冲上舞台，被保安拦了回去。恺撒对几位被拦下的女士一一回以微笑，俨然一位老道的大明星。他故意朝楚子航抛一个媚眼，对方飞快地还他一个白眼。

楚子航看着恺撒在舞台上前扭后扭，脖子上的银链子一甩一甩，只想一把全拽走。看惯恺撒一身顶级奢侈品牌，再看他穿牛郎舞台装，简直是对眼睛的虐待，还不如让他光着。虽说如此，楚子航仍面无表情，跟恺撒演这一出狗血爆了的舞台剧。

恺撒躺在冰冷的地板上，不，是楚子航温暖的怀里。他英俊的面孔因失血过多变得惨白。他费力抬起手臂，想要碰一碰楚子航的脸，"楚子...."

楚子航狠狠地拧了他的腿。

"啊！！弟弟！"恺撒喊了出来。

台下的女人们不禁为他们的投入而动容，有些女孩甚至小声啜泣。当黑白道两兄弟向彼此吐露心声，全剧进入高潮时，从前那位侮辱过恺撒和楚子航的肥婆嚎啕大哭，把观众的情绪也推向一个顶峰。演出结束，两人在满天玫瑰花中谢幕。

"我们演的真这么好吗"楚子航卸妆时，突然扭头问恺撒。
"你说呢？我的腿都青了，你说呢？"恺撒气得不轻，恶狠狠地往外倒卸妆水。
"我是怕你说漏嘴，我们的身份必须保密。"楚子航慢悠悠地卸他的眼影，他今天的妆化太重了。
"你....算了我们的牛郎生涯马上要结束了。芬格尔一到，学校的支援...."恺撒的手悬在半空，突然不说话了。楚子航察觉到，恺撒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，丢了魂一般。

"恺撒？"

恺撒一把勾住楚子航的脖子，几乎把他扯进自己怀中。片刻后又把楚子航推开，抓住他的手腕，大跨步离开化妆间向外走。楚子航根本跟不上恺撒的步伐，他有种被拖车拖走的感觉。

等恺撒停下脚步，他们已经到达街口。恺撒指着高天原的方向，蓝眼睛中尽是楚子航从未见识的恐惧。楚子航顺着他的手往回看，目光所及，只有洪水滔滔。

9

"楚子航，不到日本我还真不知道我运气这么好。"
"怎么说？"
"你在海底早就看到了结局，结果我一次都没死成"
"挺遗憾？"
"不是，是幸运。你想知道我的打算吗？"
"这个时候说？"
恺撒笑了，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。这时一个浪打过来，人工岛剧烈摇晃，恺撒脚一滑坐在地上。

尸守即将登陆，他想趁着这个空挡，和楚子航再聊几句。

在日本的这些日子，要不是楚子航，他恺撒加图索早就不存在了。他是衷心感谢楚子航明知他要死还出手相救，搁置他们的争斗。其实最大的守护还是重新认识了楚子航，从前在他眼里，楚子航就是一头反应迟钝的死倔驴，一个下手不分轻重的苦行僧。尽管路明非多次解释，恺撒还是坚信楚子航没有和他契合的一面。现在想来，确实误会了楚子航。真实的楚子航何止友善，简直是惹人喜欢。曾经恺撒最嫌弃楚子航娘炮的长睫毛。如今他只希望它们能更浓密一些。

他和楚子航，说到底是一样的人。从母亲去世后恺撒就失去了归属感，和楚子航一样封闭自我，拒绝向任何人吐露心声，哪怕是陈墨瞳。而在胶囊旅馆的那个夜晚，他却对竞争了四年的对手敞开心扉。他说不出为什么在楚子航面前就轻易放下防备，只是看见楚子航拼命保护自己性命的样子，忽然就找到了归属感。

就算死楚子航预言他要死在他手里，恺撒也不相信，是楚子航有意造成自己的的"死亡"。所以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向楚子航袒露自己的心声。

"我还真想过跟你一对，楚子航。"
"你说什么——"
"我对你另有居心，就像你天天打我的算盘一样。"
"我真的——听不——"
"我看上你了，楚子航"
"什么——"
"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？"
"滚蛋！"
恺撒给他一个呲牙笑。他没指望楚子航现在就当真，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磨他。

＃＃＃

楚子航早就听到恺撒在喊什么，他只是懒得和恺撒在这种场合开玩笑。可他没过几分钟就后悔了，尸守陆续登陆，校长逮了最大的正打得热火朝天，顾不上管两个学生。远处的恺撒在人工岛的边缘，被尸守层层围住。楚子航情急之下释放君焰，却引燃恺撒附近的炸弹。尸守一半被消灭一半逃窜。烟雾消散后，恺撒静静躺在人工岛上，满身血迹。

楚子航眼前一黑。他扔下所有工作冲向恺撒，甚至忘记自己身上还插着一节爆炸时飞来的死侍的骨头。君焰，恺撒，昏迷...多像水下的幻境。

"我叫你滚蛋你真滚蛋啊？你自己说的加图索家都是神经病你也一样！"
"你别睡恺撒你睡着就真活不了了你之前怎么跟我说的？"
"你要给你妈妈名分你要你爸低头你要亲手杀了白王..."
"坚强点恺撒不要让我前功尽弃！"
"跟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对手我不想换人。"
"恺撒，你是我最后一个朋友了，别死"
"你难道想让那个幻境成真吗？"
"我不想任何人为了我死，尤其是你....."

楚子航慌了，他完全无法冷静。他曾经被路明非吐槽是背锅侠，还是主动背锅侠，就是因为他习惯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。父亲消失在尼伯龙根是他的错，夏弥的死是他的错，没有救下麻生真是他的错，点燃炸药误伤了恺撒更是他的错。他明明早已得知恺撒会因自己而死，却没能改变，等于亲手杀了恺撒。如果恺撒死了，他会内疚得无法活下去。

楚子航把恺撒扛到人工岛的中央，那是相对安全的地方。他从未如此恐慌，他扶恺撒后背的手在颤，汗水浸透他的上衣，他在恺撒身上摸索寻找可能致命的伤口。他是见不得恺撒这幅命悬一线的模样，斗了这么多年早就斗出感情了，楚子航知道恺撒要毕业，也早相好几种和恺撒道别的方式，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恺撒以这种方式告别....

"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？"恺撒突然睁开眼睛。

"我命大着呢，谢谢楚师弟关心。现在可以相信我吗？"恺撒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。

楚子航终于知道狮心会小女生说的"男人都是大猪蹄子"什么意思了。他想把恺撒这个混蛋朝着海扔出去越远越好。

"滚蛋"
楚子航瞬间撤走恺撒身上的手，任他磕在地上，咬牙切齿地回去工作。

＃＃＃

"我说，你真的相信那个幻境啊？"

"湾流"冲破对流层，气流随之消散，空中巨兽在平流层平稳飞行，阳光把它烤出一层金边。恺撒給窗户留了一条缝，光挤进来，把恺撒的金发照得毛绒绒。

逆光，他的脸黑得不轻。路明非从上飞机就在睡，他只能喝着速溶咖啡和楚子航闲扯。

"没理由不相信，很真实。别忘了是你没醒过来我才下水救你。"楚子航垂着脑袋，专心玩填字游戏。

楚子航的意思是"你先在梦里出不来还好意思说我"，一贯的和恺撒说话风格。好像在日本什么也没有发生过，他没听到恺撒在人工岛喊了什么，也没有冲恺撒喊过什么。楚子航并不喜欢逃避问题，但特殊问题他绝对比谁都躲得快，就像中学时他遇见给他递过情书的女生都绕道走一样。他是绝不会告诉恺撒他护他的原因并不是责任啊避免误会啦，仅仅是不想让恺撒死。

这是私心，私心就得偷偷收起来，不让别人知道。

恺撒听到楚子航的讽刺反而舒坦许多。以恺撒对楚子航的了解，他相信幻觉的行为非常反常，这么一来只有一种解释，就是楚子航有私心。恺撒才不怕楚子航这是算计他，论智商楚子航高他一等，论心眼楚子航还差远了。

恰逢日落时分，恺撒侧过身，分一半落日余晖给楚子航。对方没有动静，仍杵在原位盯他的填字游戏，看样子是遇到麻烦了。路明非趴在恺撒腿上打瞌睡，日本之行对他的伤害不小。恺撒心里也躁得很，只有楚子航看起来毫无变化，简单得仿佛太阳都能照透。恺撒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，落日余晖逐渐黯淡，楚子航还是一笔未动。

盯着楚子航的光边发愣时，有那么一瞬间，恺撒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忧心的，一时间心情大好，直接把楚子航勾过来。

"还记得我说我婚礼有你的位置吗？我说到做到，不过伴郎就免了吧。"
"保镖得高薪聘用。"楚子航挣脱恺撒失败，干脆就这样接着看填字游戏。
"小角色犯得着劳烦楚会长？你可是走红毯的大人物呀。"
"少揶揄我。"楚子航并不想和恺撒聊天，他不做完这个填字游戏就浑身难受，可最后一个空他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，这时他又把恺撒的话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，越想越不对劲。
"恺撒加图索，你哪儿来的自信？"
"对我自己，还好；但是对你——"
恺撒抢过楚子航的纸，潇洒地填下最后一行空格，
"我永远有信心。"

10

楚子航在键盘上敲出"试试。"，然后发送。
语气坚定，不容置疑。
你说他鬼迷心窍也不为过，也许这就是爱的奇妙。

End

Freetalk:
对没错我烂尾了因为实在写不下去了！
写剧情真是无力，我可能是韩剧型写手，喜欢把一件小破事扯扯扯扯扯。
恺撒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女票对我说过的。荒废了一个很丧的暑假，终于要被赶去学校了。感谢她让我完全忘记真男人是怎么谈恋爱的，所以这篇文一股子小女生风格(
最后当然是推歌啦！标题Mystery of love了解一下！虽然跟本文完全不搭但是它好听啊！
感谢阅读，我下次再也不写这么长了，真的